转载《 扯个淡 过大年 》

文 / 王动




a


扯淡不容易，扯一个好蛋尤其不容易。

贾主席说：一个人扯一个蛋并不难，难的是扯一辈子蛋。
马尔科斯说：百年孤独容易，百年扯蛋难。


一些书上，把扯淡写成“扯蛋”或者“扯旦”，到底应该是哪个 dan 呢？
我考证应该是这个——“蛋”。



不妨用排除法排一排：


——“淡”。
显然不怎么样，越扯越淡，如同炒菜缺盐，那可如何下咽？


——“旦”。
还行，旦者，晨也，一扯扯到天亮，也算扯功不浅。
这么说，“扯旦”或可叫做“扯早晨”，这似乎又给了一个时间上的限定，不免有了局限性。


——剩下“蛋”了。
蛋是圆的呀，扯呗，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即便你水平不高扯成椭圆，仍然是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所以地球围着太阳扯蛋，月亮围着地球扯蛋，都上亿年了，还没歇菜。
——嘴是圆形的，莫非就是通过扯蛋进化而来？
——遥远的时空，宇宙发生了一蛋碰二蛋，二蛋碰三蛋，远的咱看不见，九大行星哪个不是圆？多少亿光年，多少转啊转，万物破蛋而出，出来就撒开嗓门猛扯，可见扯蛋是来自天性，出于自然。
——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搞不明白的，人皆称傻蛋。



b



跟扯蛋连在一起的，常常还有胡扯蛋，闲扯蛋，乱扯蛋，瞎扯蛋。


胡、乱、瞎，有些差不多的意思，闲，表示没事了。闲了，才扯蛋。
什么是“事”呢？
通常是指我们为了各种欲望去干的那些东西。
无疑我们奋斗的目标，是让大家无事可干——当然不是失业，而是物质极大丰富，生产力高度发达，大伙不必干什么就能满足各种欲望了，这很可能——你想同玛丽莲梦露睡一觉，又怕梦露小姐不愿意，很简单，到克隆车间克隆一个梦露就得了——如果物质真的极大丰富了，人的境界是不是跟着净化到没有这种流氓庸俗想法了呢？我拿不准。


那“共产主义”时，大家都在干什么呢？
“劳动是第一需要”？
如果劳动还是现在意义上的劳动，我有点想不通，我干嘛第一需要劳动呢？
想一想，共产主义大家庭，人人无事可干，大眼瞪小眼，长吁对短叹，不免十分得可怕，也许会有个人提议：“要不咱们一起扯蛋吧？”一些人附和道：“看来，也只有扯蛋了。”



c



扯蛋还有一个解释，就是扯男人裤裆里东西。
要不怎么有个歇后语叫“裤裆里面拉二胡——扯蛋”呢？
当然，文明者通常不往那里边扯。


现在全国人民都在热火朝天发财挣钱，顾不上扯蛋了。
看来，似乎扯蛋是一种“奢侈”。
“奢侈”，总是人们所追求的。
有人追求，就有人提供。

所以他们就给了一些善于扯蛋的人一些机会，于是这些人把蛋扯上了报纸，扯进了电视，摇身成为专业扯蛋。
比如戴军，比如李静，比如那威，比如窦文涛。
——扯蛋似乎突然成了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你太累啦，你歇歇吧。”扯蛋的人还编了一些歌，鼓动你听他们扯蛋。
他们应该这么唱：“你太累啦，听我扯会儿吧，我的收费很低呀。”



d



相声几乎就是扯蛋的一个别名。
天津人称说相声的“白活蛋”，“白活”——不就是扯吗？

说评书的扯起蛋来，往往很严肃，震堂木一拍：“蛋有两只，咱各扯一个！”


现在相声和评书有些萧条，那显然是因为没有静下心来，刻苦钻研扯蛋艺术在新形势下的发展问题。


当下，“流行歌曲”堪称最深入人心的扯蛋方式——对呀，谁规定扯蛋必须说、不能唱呢？！

你看那ZHOU捷伦嘀嘀咕咕地扯，WANG力宏边扯边说“我就喜欢！我就喜欢！”

香港人明白的早——人家啥时候就开始“东方之珠”了？
看问题要看本质，珠——不就是蛋吗？



e



显而易见，嘴上扯蛋还很不够，常言道，“嘴上工夫终觉浅”。


我准备办一份《中国扯蛋报》，开一个“中国扯蛋网站”。


《扯蛋报》我准备吸收蒙哥、朔哥、云哥加盟，他们不愿意干的话，当顾问也行，反正顾问工资少。

“扯蛋网站”我准备请元哥来主持一下，松哥如果想来我得考虑考虑——这家伙明明是在扯蛋吧，还老是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这可不是扯蛋啊我这有理论高度有哲学沉思。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哥哥们，如果要来，尚须加强学习，不断进取，否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蛋更比一蛋强，照样被无情淘汰。



f



说到扯蛋，有些人我不能不提。


地道的老北京话当属老舍。
我想去地处芍药居的现代文学馆问问舒馆长：“老舍干嘛不叫老扯呢？”
估计舒馆长会生气，去不去我一直在犹豫。


新北京话当属王朔。
王朔此人贡献极大，别的不说，现代人泡妞的每一句话，都能在王朔笔下找到原文，假如每个靠此泡上小妞的人给王朔同志一毛钱，王老师准比《看上去很美》挣得多。


还有一个人，我也不能不提，他叫王俊，另有一个笔名号称大仙。
我以为他对扯蛋的贡献，具有历史意义。
当年《北京青年报》在一片空泛泛之官方语言、灰溜溜之白纸黑字报纸语言中，率先开语言革命之先河，当头一炮缘自于欧洲足球锦标赛，王俊同志披挂上阵，先是乱给人家起外号，什么橙衣军团，什么北欧海盗，什么老白毛，什么辫子帅，什么意大利忧郁王子，什么巴尔干火枪手，后又引入正派人士认为“不入流”的武侠笔法，写球不见球，到处是寂寞高手一剑封喉、快乐英雄快弹连珠，一时间刀光剑影乌烟瘴气。污染了北京的文化阵地，该同志还不满足，又把唐宋诗词、流行音乐加入武侠笔法中，利用《足球报》《音乐生活报》《女友》等辐射全国。


——我真想给这些人发奖，但得等到我说话有分量之时。


或者你根本不相信有那么一天，我不能批评你没眼光。
或者半信半疑的你会问“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我自己确信无疑——你看，现在存在的，哪一样当初刚出现时没有反对之声？
——牛仔裤现在哪个女人没有？当初呢？
——黄头发现在满街遍地，刚出现时呢？
——英国人荻更斯跟我“狗熊所见略同”：“在地球上，没有一样东西在开始出现的时候，不被一些人笑得死去活来。”


所以现在你别忙着反对，否则到时候难免后悔。

就算等到3000年，《中国扯蛋报》总有正式创刊的那一天，不信等着瞧，我有愚公移山之志，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我就不信创不了刊。

幸福无限发展，终将无事可干，饱暖想玩笑，幸福思扯蛋，贫嘴张大民，快嘴李翠莲，扯蛋烦，烦扯蛋，你说咋办就咋办。



g



我突然欣喜地发现，扯蛋还是一项举足轻重的运动！
也就是说，世界人民除了扯蛋外，还时兴玩蛋。

——体育为何越来越有成为世界第一大快乐产业之趋势？
——球类运动为何独占鳌头？

在这方面，中国人一点也不落后，而且越扯水平越高，越扯越细腻精致。

国人有计划、有组织、有规则的扯蛋运动典型，当属如火如荼之“乒乓球”。
——瓦尔德内尔的提拉弧圈扯，哪扯得过刘国梁的急拍近扯？
——男女团体扯、男女单扯、男女双扯、男女混合双扯，呜呼，谁扯得过俺炎黄子孙？

小球容易扯，大球玩得难，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磨练。
曙光已经呈现，比如篮球咱扯进了NBA，足球咱扯进了世界杯，山沟里咱支起了台球桌——老农民，光膀赤背斯诺克------




h



上午一出门，邻居萧老太太就煞有介事地说：“哎，你知道吗，今天菜市场有人卖蛇蛋，说怎么怎么有营养，我听着象扯蛋。”

上班路过报摊时，我也忍不住扫了几眼——哎呀，鲜红的《中国扯蛋报》已经摆在那里了！

扯淡还能扯这么长？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