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样情结 发表于 2004-12-9 20:39:31

那个傻瓜

我记得我写过<那两个傻瓜>很简短,洋溢着女孩子恋爱中的甜蜜.<br>
可是这篇却是切实的忧伤与无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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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傻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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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四年是在一所通信类军校里度过的。虽然军校是明文禁止恋爱的。可是,我还是在大二的时候遇见苗。<br><br>
平日里是断然不敢见面的,惟有星期六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才可以请假出来。约好在教学楼见面,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牵着手往楼上走,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分开,仿若陌生人一般。 <br>
大三上学期的一个周末。和往常一样。我们在顶楼的楼梯上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阳光从我们身后的窗子上照过来。影子落在我们脚下。透过楼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足球场上上,一群男孩子正在阳光下热烈的奔跑。<br>
他忽然说闭上眼睛,我闹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他在我左眼角下轻轻亲了一 下。然后我们俩都低下头。沉默了许久。<br>
他说:“我觉得自己挺傻的。”<br>
我说:“我也觉得自己挺傻的。——我觉得我们俩都挺傻的。”<br>
他想了想说:“傻就傻呗。”<br>毕业后,我和一个朋友说起时,她笑得很是夸张。<br>
我说,怎么了,事实就是如此。<br>
她还是笑。大三的时候你们都多大了,竟然还在说初中生的对白。傻瓜。<br>后来开了辅修课,几个队的人一起上大课。我们约好一起上课,但是因为对队领导有所顾忌,每次他总会拉他们班一我也认识的男生坐在我们中间。<br>
以至于在很多年后的今天,那个绰号叫&quot;蚊子&quot;的男生还在QQ上“声色俱厉”的指责我,出那个馊主意的罪魁祸首。<br>大三的下学期开学不久,他便在一天晚上熄灯后被“请”进队长办公室。<br>
队长瞪了他半天才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么?<br>
他低着头说,不知道。<br>
你也不是大一的新生了,知不知道男女接触问题的严重性?!……<br>
他说知道。挺直腰杆儿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br>
一旁的教导员拿起他们班的请销假本儿,开始念:“3月20日20点40分到22点10分,苗振宇请假去军中苑吃饭。3月21日21点35分到22点10分,苗振宇请假去军中苑吃饭。3月23日……每天晚上放学后请假去吃饭,你们吃得爽不?!<br>
最后,队长说,你去好好反省一下,写份检讨上交上来.深刻一点儿。<br>
那天他就那么趴在俱乐部的小凳上写到一点多。<br><br>
之后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他被禁假一个月。辅修课也已经结束。我们唯一的见面的机会便只有课间十分钟。<br>
一次晚自习我们见过面回去。同坐的妹妹问,你不是和他约好八点的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啊?<br>
我很无奈的说,他给他们连长说去上厕所。<br>
周围的妹妹们笑成一团。逗我说,你给苗振宇说,下次让他说拉肚子。你们就能多呆一会儿了~<br>我们真正体味到什么叫咫尺天涯。<br>
即便是放学后我回去迟了,遇见他们吃饭回来,也只能远远的说一句话。看见他神色慌张,便明白他们队长教导员应该就在后面。快步走开.<br>
在一次刚说过两句话,他就要回去.我生气的说,苗振宇,你走吧--你以后再也不用见我了.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br>
我们站在楼梯的拐角那里,很久不说话。最后,他蹲下来,抬头看我的眼睛,一只手拉着我的左手,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颊。<br>
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憋着。别哭了,姑娘,别哭了……<br>
我拉他站起来.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到衣领里。我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啊……<br>
眼泪又啪啪的落下来。<br>转眼我们便到了大四,忙考研忙毕业忙分配找,再到学校组织的最后一次军事演习。<br>
演习的最后一项是将已经灰头土脑的我们运到一个小村子里。三人一组,给你地图,指挥尺,指北针要你在规定的时间自己选择道路回学校。<br>
我和一个妹妹一个哥哥被放在一个叫漳乙村的村子。在地图以及热情老乡的指引下,我们顺利的穿过村子,爬到村子后面的塬上。<br>
站在塬上四下张望,隐隐约约的看到塬的南面另一组人的身影。他们也看见了刚爬上塬顶的我们,其中一个男生冲着我们喊,喂——前面没路了——<br>
听他这么说,我们停住了。我和妹妹问我们的小组长哥哥怎么办。正在我们犹豫的时候,那边另外的人喊,逗你们的,快下来吧——<br>
妹妹和我同时楞了一下。她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苗振宇?!我点点头,就是他。<br>
他们中的人也认出了我们。那个骗我们的男生又开始喊,易水——<br>
妹妹不甘示弱,接着喊,苗振宇——,一时间,他们的喊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响。<br><br>
不一会儿,我们便在在塬下赶上了他们。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他忽然叫我,易水--<br>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跑过去。只见他嘴巴张了又合上,最后咬了咬嘴唇,说,---你带创口帖了么?<br>
我说有。低头在书包里找的时候,听见那帮准备看好戏的家伙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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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毕业。前一天晚上下达分配命令,打好行礼,准备第二天的离开。他是第一批走的。<br>
穿过长长的车龙人海时,我还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易水,易水,去年学长学姐们毕业,学姐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教导员鄙夷的眼神你不是没看见,那么多的熟识的领导在,你要坚强,你要坚强。<br>
可是在他转身上车的那一刹,我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抱着他,不舍得他走。<br><br>
毕业后的第一次年假,回过家后他来看我.我的父母坚持留他吃顿便饭.<br>
席间帮父亲添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自己的筷子掉到地上.弯腰去拣却够不到.正准备拉开椅子蹲下去,父亲已经从那边捡起来,一边拿双干净的给我,一边说,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br>
送他走后上楼,却听见母亲正与父亲小声的说着什么。<br>
那孩子怎么这样?连个筷子都不知道帮忙捡。我清清楚楚看见筷子就掉他脚下……好歹我们易水也和他好了好几年……哎,当初不知委屈了我们家易水多少呢……父亲小声的安抚母亲,我们家易水最后不是没跟他么……好了,好了,甭多想了……<br>
关上房门,刚才送他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握了我的手,我把嘴唇触到他脖子上。楼道里昏黄的灯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中有泪花闪烁。我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下来……<br>
苗振宇,你个傻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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